今日休沐。
深秋的天空像一匹刚被山泉浣过的素娟,又高又远,蓝得透亮。
风是凉的,却不刺骨,正是骑马的好时节。
昨日散值前,卓鹤卿便与左云峰约好,今日要携家眷同去京郊马场。
两人抵达时,左家夫妇还未到。
卓鹤卿做事向来赶早不赶晚,左云峰却恰恰相反,总要迟上片刻。
马厩中,卓鹤卿为沈月疏相中一匹河曲名驹,通体黑如墨玉,神骏非常。
待他牵马出来时,沈月疏已换好骑装——
金丝团冠上鸾鸟步摇流光溢彩,杏色襦裙外罩着绯色金丝缠枝牡丹窄袖罗衫,衬得她肌肤胜雪,英姿飒爽。
她从小厮手中接过缰绳,右手按鞍,足尖轻点马镫,便翩然跃上马背。
衣裙在风中猎猎作响,金线刺绣在秋阳下流转生辉,连耳畔的月牙坠子都随着马蹄节奏翩跹起舞。
卓鹤卿负手而立,眼底笑意渐深。
原来美人本当如此——静可入画,动可惊鸿。
沈月疏策马绕场一周,回到他面前利落下马,将缰绳交予小厮。
卓鹤卿顺势揽过她的腰,在她耳畔低语:“从未见过娘子这般模样……”
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垂,“静如幽兰,动若惊鸿。”
“看来我们来得不巧了。”
左云峰带着程怀玉恰在此时踏入马场,见状朗声笑道,
“扰了卓兄的雅兴。”
沈月疏颊边顿时飞起红霞,那抹胭脂色反倒为她平添几分娇媚。
既是意气相投的知己,几人很快便相谈甚欢。
四人品茶闲谈半个时辰后,兴致渐起,便相约赛马。
小厮将先前那匹墨玉般的河曲马牵到沈月疏面前。
她接过缰绳时指尖微顿——
马还是那匹马,可她总感觉似有哪里与记忆中有细微不同。
这个念头一闪而过,她未及深想,依旧利落地按鞍上马。
扬鞭轻催,骏马腾跃而出。
她并未全力奔驰,毕竟只是消遣,左氏夫妇又年长许多,不必争个高低。
卓鹤卿始终策马行在她前方不远。
庙堂之外,左云峰于诸事皆争。
卓鹤卿心下了然,每每云淡风轻,含笑相让。
究其缘由,半是容让,半是私心——
他唯愿护于月疏左右,守于咫尺之畔。
不料变故突生!
草丛中忽现人影,铜镜反光直刺马眼,伴随“咣当”脆响,黑马惊嘶人立,发狂般横冲直撞。
沈月疏被甩得向后仰倒,玉容血色尽褪。
“抓紧!”
卓鹤卿的断喝如惊雷炸响。
他猛夹马腹迎向惊马,两马交错刹那高喊:
“松手!”
右臂已环住纤腰将人凌空带起。
天旋地转间,沈月疏已落在他身前马鞍,整个人被牢牢护在怀中。
“伤着没有?”
他气息未平,声音里绷着后怕。
她轻轻摇头,脸颊贴着他温热的胸膛,只愿时光停驻于此。
左云峰夫妇看得心惊。
程怀玉轻叹:
“若是我遇上这等变故,怕已性命不保。”
她深知自己的夫君全靠一张嘴撑门面,真遇到实事,扶不上墙不说,还得靠她在后面“糊水泥”。
“我必护夫人周全!”左云峰字字铿锵,掷地有声。
此话天地可鉴,护持之心自是真心实意。至于成效几何,便要看天意如何安排了。
“所以莫羡慕人家娶得娇妻。”程怀玉揪他耳朵,
“鲜花需配金瓶,明珠当悬锦帐。月疏妹妹确是妙人,可卓鹤卿又何尝不是万里挑一?”
那边卓鹤卿已携沈月疏走向听铃阁。
他挽着她的手臂,能清晰感受到她惊魂未定的轻颤。
若非顾及左氏夫妇在场,他恨不能一路将她抱在怀中。
二人踏入阁中时,左云峰正笑着打趣:
“原说来骑马闲谈,倒让卓兄演了出英雄救美。”
卓鹤卿扶沈月疏坐下,将茶盏轻轻递到她掌心,从容应道:
“让兄嫂见笑了。月疏骑术生疏,不比嫂夫人驭马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