阔气得多。
紫檀木大案上摆着官窑霁蓝釉笔洗,墙上挂着御笔亲题的“忠勤”匾额,连伺候的小太监都比别处多两个。
林冬凌捧着奏折走进来的时候,高礼正歪在铺着狐裘软垫的太师椅上,手里把玩着一串沉香手串,眼皮都没抬一下。
直到林冬凌走到案前躬身行礼,他才慢悠悠开口:“小安子,这么早过来,是出了什么事?”
“回干爹的话,江南急报。”林冬凌双手将奏折递上前,语气恭敬得恰到好处:“盐政使林见山,没了。”
“林见山?”高礼终于抬了眼,接过奏折随意翻了两页,嘴角立刻勾起一抹嘲讽的笑:“真是个倒霉鬼。前两年他仗着是皇上心腹,在江南风生水起,我还以为将来要成咱们司礼监的对手,没成想连个年都没熬过去,就被盐商灭了满门。”
说着,他将奏折扔到案角,端起桌上的热茶抿了一口,语气懒洋洋的:“陛下这会儿在长春宫跟仙师论道呢,这事不急,等晚些再呈上去也不迟。”
林冬凌垂着头,沉默片刻,像是犹豫了许久,才缓缓开口:“干爹,儿子今日过来,除了递奏折,还有件事想跟您商量。”
“哦?你能有什么事要跟我商量?”高礼挑眉看向他,眼中带着几分审视。
他是看着林冬凌从洒扫太监一步步爬上来的,这小子心思细、手段狠,却唯独对他这个“干爹”还算恭敬,只是平日里从不主动求他办事,今日倒是反常。
林冬凌抬起头,脸上故意露出几分为难,又带着点藏不住的贪婪,声音压得更低了:“干爹您也知道,林见山在京城有不少产业,听说前两年他在崇文门内买了座三进的宅子,还在城郊置了两百亩良田。”
“这两年他在江南当盐政使,油水更是少不了,听说光是盐商孝敬的银子,就够寻常官员吃一辈子。”
他顿了顿,见高礼的眼神果然亮了几分,才继续说:“如今他全家都没了,那些遗产……总不能就这么白白浪费了吧?”
“浪费?”高礼嗤笑一声,放下茶盏,手指在案上轻轻敲击:“你倒是想得美。京里那座宅子和良田,他妻族能放过?刘尚书虽死了,可刘家在京城经营了几十年,族里还有三个外放的知府,怎么会让旁人沾手?”
他语气里满是惋惜:“至于江南的那些油水,你以为江南的官员是吃素的?林见山一死,那些人怕是早就盯着他的家产了,说不定这会儿已经刮分干净,咱们司礼监连汤都喝不上。”
说着,高礼的眼神又暗了下去——他在宫里待了几十年,最清楚“有权不用过期作废”的道理,眼睁睁看着这么大一笔财富从眼前溜走,心里难免有些不甘。
林冬凌看在眼里,脸上却依旧是那副犹豫的样子:“干爹,若是……若是林见山还有个女儿呢?”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