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月疏守在床边,看着洛洛毫无生气的脸庞,一颗心直直往下坠,慌乱如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。
魏紫芸和勤颜一起带着白团来探望洛洛。
昨日青圆子,今日白团,青白两道妖气如灵蛇交缠盘绕,将沈月疏捆得动弹不得。
进气难,出气更难。
这咒语当真是起了作用。
沈月疏心力交瘁地应付着,只求脱身。
岂料魏紫芸在一旁喋喋不休,那话语如同道道咒文,与她周身缠绕的青白二气里应外合,绞得她几乎透不过气来。
“洛洛生着病呢,你们回吧。”
沈月疏实在没了应付的耐心,手不自觉地伸出去,想把魏紫芸和白团一块儿推出门外。
这一推一拉间,魏紫芸没站稳,“扑通”一声,一屁股坐在了地上,白团从食盒里洒落,滚了一地。
勤颜见魏紫芸跌倒在地,猛地扑过去,双手死死箍住沈月疏的手腕,低头便用牙齿狠狠咬住。
沈月疏痛得眉头紧蹙,她本能地猛一甩手,想挣脱勤颜。
勤颜被这股力道带得晃了晃,身形有些踉跄。
他本是有机会稳住身形的,可就在这时,魏紫芸悄悄从后面抬脚踹向他的小腿,勤颜重重跌倒在地。
伴随着“哐当”一声巨响,他的嘴角不偏不倚磕在桌案角上,瞬间鲜血直流,额头也鼓起了一个大包。
沈月疏心头一沉,料定自己又被那蛇妖算计了。
眼下这光景,莫说法海,此刻就算金山寺众僧亲临,诵尽金光咒文,也化不开这已缠筋蚀骨的森然妖气了。
“母亲欺负我们,她把小姨和我推倒了。”
勤颜哭的惊天动地,响彻整个梅园。
卓鹤卿听到哭声从书房过来,看到满地的狼藉怒目喷火。
“母亲把我和小姨推倒了,我疼,她还打我的脸。”
勤颜扑到卓鹤卿的怀里,一边嚎啕大哭一边告状。
卓鹤卿抱起勤颜,轻轻拍打安慰哭泣的勤颜,他用仇视的眼神看着沈月疏,目光锐利如刀:
“沈月疏,你疯了吗?”
哐当——
沈月疏头颅骤然一痛,仿佛被法海的紫金钵迎面重击。
法海也倒戈蛇妖了。
彻夜未眠的沈月疏,早已是强弩之末,此刻更是眼前一黑,踉跄着扶住圈椅才勉强站稳。
那番解释的话语在她喉头滚了又滚,最终被生生咽回。
她心里清楚,此刻说任何话都是徒劳——他绝不会相信,将勤颜踢倒在地的,正是那个看似无辜的魏紫芸。
她默然抬手,理了理与魏紫芸拉扯时散落的碎发。右手腕随即露出,上面两排深深的齿痕赫然在目,正隐隐渗着血珠。
卓鹤卿的目光扫过,恰好定格在那道渗着血丝的齿痕上,神色骤然一凝。
他唇角微动,似有话语涌至嘴边,可最终只是抿成一道冷硬的直线,什么也没说。

